好歹是在訓練基地, 兩個人當然不會真做點什麽, 親一下就是最大的進步了。

不過這還是他們長大成人之後第一次和異性同住一屋，感覺還是新鮮又奇妙。

考慮到陸則飛了這麽多趟, 裴舒窈建議早點睡, 兩個人腦袋隔著一道圍欄早早進入夢鄉。

第二天一早，陸則醒得很早, 輕手輕腳地去洗漱完，到外面去溜達一圈。主要是秦嶺這邊野生動植物豐富, 葉老頭感知到周圍有種珍稀藥草種子要成熟了，催促陸則出去把它們采回來。

去晚了, 那十年都不一定能碰到一次的種子可能要被周圍的畜生糟蹋了。

那些畜生比人要聰明多了，有好東西知道早早守在周圍！

陸則給裴舒窈留了個字條, 又和郭教官打了個招呼, 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溜達到基地外。這個飛行培訓基地這幾年才建的，周圍一片都被征收了, 沒什麽人家, 陸則走出一段被人工清理過的空闊處，身影略入山林之中。

天還沒亮，只天邊露出一絲絲灰白, 看起來今天天氣也不會好。昨天下了一夜的雨，林間時不時有雨滴從葉尖滑下來。

陸則行走在雨水滴答的林間, 連半根頭發絲都沒弄濕，像是走在自家院子裏一夜。

他走到天色發白，終於在淡金色的晨曦中看到一顆裂開口的果子。

這大半年來葉老頭都在藥廬裏打理那座藥山, 把山裏能找到的藥草給歸了個類，外面沒有的他標記出來讓陸則找機會栽培出來，要是碰到裏面沒有的藥草他也會讓陸則弄進藥廬，兩邊互通有無之後，藥廬裏的藥材種類越發豐富了。

“這是您說的就是這個？”陸則好奇地看著不遠處那裂開口的果子。

“對，這就是永壽草，它移植很難活，不能扡插，開不開花看運氣，開了花能不能結果也看運氣。所以它基本已經絕跡了，沒想到這裏悄沒生息長了一棵，附近搞開發也沒影響到它。”

葉老頭飄到那果子旁邊，愛不釋手地繞來轉去，恨不得立刻把它收入囊中。

可惜還不行，得等它自然剝落，不然它不能發芽。

永壽草，顧名思義，可以延年益壽的藥材，可以入藥也可以泡著喝，對於滋養身體用處很大。它的稀罕不僅因為難成活難培植，還因為它好得稀奇的功效。

陸則密切關註著周圍的變化，葉老頭說了，會有飛禽走獸盯著這永壽草。

既然連枝葉都有奇效，種子自然也不一般，能吸引周圍的動物很正常。

察覺四周靜悄悄沒什麽動靜，陸則並沒有放松下來，反而更加警惕。

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，一種是因為人為幹擾，這邊的飛禽走獸都遷徙到遠離人類的地方；另一種是有難纏的動物把這片山頭給占了，它提前把其他動物驅趕走，準備獨自享用這棵永壽草的種子。

陸則借著晨曦往四周看去，卻見不遠處的樹上蹲著只金絲猴。

金絲猴蹲著的那棵樹正好被陽光照射著，照得整只猴看起來也金燦燦的，渾身鍍著一層金光。

比較稀奇的是，金絲猴黑漆漆的眼睛裏居然湧動著難言的激動。

這金燦燦的猴兒喚醒了陸則遠久的記憶，陸則試探著喊了一聲：“小金？”

那金絲猴往樹下一跳，三下並兩下跑到陸則身邊，站起來啊啊呀呀地和陸則說話。

就是它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麽，陸則也聽不懂是什麽意思就對了。

語言不通不影響他們敘舊，陸則擡手揉了揉金絲猴的腦袋，和葉老頭介紹這位老朋友。以前他也來過秦嶺，還曾經迷路闖進猴窩，小金就是他那時候認識的朋友，小金爸爸把他當猴崽子看，教小金爬樹穿林時順便把他也教了。

要不是他後來離開了，說不定還能和小金一爭猴王寶座來著。

陸則欣慰地和小金閑聊：“你現在是猴王了？”

小金驕傲地揚起腦袋，炫耀自己一身威風的金毛。通過簡單的交流，小金得知陸則是想采永壽草的種子回去栽培，當即表示一切抱在它身上。

很快地，這一帶的猴子猴孫都被小金叫喚出來，分立在周圍的大樹上把陸則和永壽草層層圍攏，把要靠近的飛禽走獸全都趕走。

葉老頭自己也算是奇遇連連的人，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吃驚。他以為陸則只是在人類裏面比較受歡迎，沒想到他居然還和金絲猴王有這樣的緣分，真不知道他短短二十幾年到底都做了什麽。

有金絲猴王護航，陸則和葉老頭順利等到永壽草的種子剝落。

期間有幾條毒蛇悄無聲息地想溜過來爭奪永壽草種子，都被金絲猴王提前發現，早早把它們給堵了回去。

“這次我還有事。”陸則和金絲猴王道別，“下次我帶我女朋友來看你，再給你們移栽一棵新的永壽草。”

金絲猴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，意思是“女朋友是什麽”。

陸則說：“就是我的伴侶。”

這次金絲猴王聽懂了，一拍手，一群雌猴從樹上一躍而下，齊刷刷站在金絲猴王身後。

陸則的伴侶它要以後才能見到，它的伴侶陸則馬上就能看到了！

陸則：“…………”

陸則掃了一圈，拿出手機搜了幾樣壯陽補腎的藥草和肉類給這位老友看，讓它平時挑著吃點，免得沒當兩年猴王就因為縱欲過度被人趕下臺了。

用金絲猴的年齡來算，小金的巔峰時期早該過去了，不過現在金絲猴是國家保護動物，它們生活的區域也被圈成了自然保護區，生存條件遠沒有以前惡劣，猴群內外的競爭都沒以前激烈，小金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很好，說不定還能夜禦數猴！

進行完朋友之間親切友好的交流，葉老頭回了藥廬專註培養永壽草，陸則則揮別金絲猴王回了培訓基地那邊。

山林還是和來時一樣對陸則十分友好，他一路往回穿梭，依然連頭發絲都沒沾濕。

裴舒窈已經洗漱過了，還沒吃早飯，見他踏著晨曦往回走，不由問：“這麽早，你出去做什麽？”

“起來出去走走，沒想到碰見個老朋友。”陸則說。

葉老頭的事他倒不是非要瞞著裴舒窈，只是這事情有點覆雜，一時半會說不清楚，還是等找到適合的機會再和裴舒窈細說。

等那靈泉活了過來，葉老頭沒有消失之虞，他還能直接帶裴舒窈一起進藥廬。

現在還不行。

裴舒窈有些好奇：“什麽樣的老朋友能在這地方遇上？”

陸則想了想，把剛給金絲猴群拍的照拿給裴舒窈看。

“以前我跟我爸來過秦嶺。”陸則說，“不到十歲的小孩子，好奇心很旺盛，誤入猴群之後就和這家夥玩得很好，見它是金絲猴，我當時就叫它小金。看，中間這就是小金了。”

裴舒窈湊到陸則身邊看了看，發現除了中間那只金絲猴是雄性，其他都是雌猴。

裴舒窈說：“它還當上猴王了？”

一個猴群裏能被這麽多雌猴簇擁的猴子不多，明顯是猴王才有的待遇。

陸則點頭。

陸則這麽一說，裴舒窈就不奇怪陸則怎麽一大早出去遛彎了，老朋友這麽久不見，出去見個面也是應該的。

這個見老朋友的借口在郭教官那邊又用了一遍。

郭教官感慨：“沒想到你小子還認識猴王，怪事見多了，改天你要是說你能和植物說話我都不覺得稀奇。”

陸則和學員們一起用完早餐，天邊烏雲密布，把剛亮起來不久的天光吞得一幹二凈。

好在這烏雲來得及，去得也急，最後下下來的不過是綿綿秋雨。

入秋之後，秦嶺的天氣還是有點涼，碰上下雨天溫度就更低了，陸則和裴舒窈光榮地分到件厚厚的軍大衣。

見雨勢不大，郭教官決定繼續執行原定計劃，先讓學員們練習一早上，臨近中午時把他們投放到昨天投放物資的救援點。

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。

學員們陸陸續續找到自己的投放下去的物資，就近找地方坐下拆出裏面的壓縮餅幹當午飯。

與此同時，一個驢友群也被一個消息吸引——

「梨花她們失聯了！」

梨花是群裏有名的驢友，她有名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她長得好看，哪怕翻山越嶺狼狽不堪，她放出來的照片也美到不行。

一般來說在網上美就是正義，美就是有特權，梨花很快成為群裏的管理員之一，有資格發起群有活動。

上個月梨花組織了一次“鰲太穿越”報名活動，說是自己手上有鰲太穿越的獨家路線圖。現在國家為了保護環境也為了保護驢友安全，全面禁止了私自進行鰲太穿越，很多原有的路線都不許走了，梨花提出來時不少人都很心動。

只不過不是每個人的時間都湊得上，最終梨花在報名的人裏面篩選出七個人約好見面。

昨天一大早這個八人驢友小隊進山了，白天還一直在群裏發照片分享來著，過了一晚就沒消息了。今天群友們等了半天，感覺不太對勁，有幾個管理打電話過去給認識的人，結果有點可怕：所有人的電話都關機了。

一天一夜可以發生什麽？

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，尤其是秦嶺這種地方，遇到毒蛇猛獸都有可能！

看天氣預報，這兩天還一直下雨，他們要是真的在秦嶺深處出了什麽事，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，恐怕連夜裏的降溫都能要了他們的命。

這個驢友群創建了挺久，群友線下活動都組織過很多次，也見證過一些朋友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，等了半天都覺得苗頭不太對了，忍不住在群裏討論起來——

「現在怎麽辦啊？」

「要不報警？」

「現在還不確定吧，可能山路難走，他們先關機省電？」

「希望是這樣。」

就在群裏討論著要不要報警時，一個頂著梨花頭像的人插入群聊——

梨花：「謝謝關心，我們沒事，就是他們手機信號不好。前面沒有信號塔，我的手機信號可能也會斷掉，今天可能不能經常發消息了。」

群友這才放下心來，紛紛表示“沒事就好”“好好走不用經常看手機”“到了有信號的地方多給大家發點美照和視頻”。

既然是虛驚一場，群友們也有心情閑聊。

現在是秋天，氣溫還算好，下點小雨也不至於影響行動。要說驚險還是前幾年冬天那場意外驚險，當時好幾個人掉隊了，還有個女孩子沒能活著回來。

那女孩子年紀和梨花差不多，也是嬌小漂亮的類型，性格比梨花更活潑，愛說話愛表現，有她在群裏絕對不會冷場，很多人心裏都挺喜歡她，不過沒來得及追人就沒了。

這是他們建群以來離死亡最近的一次，也是最惋惜的一次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小陸：下次我帶女朋友來看你

猴王：我也給你看我女朋友！

小陸：……

小陸：種馬猴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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